【APH】朽木 20
完结撒花…！因为是最后一章所以比较短
还有一篇后记和番外
感谢大家一直的支持
这是最后一天。
这句话没有加定语，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最后一天，可能是这个学期的最后一天，可能是弗朗西斯待在学生会的最后一天，可能是柯克兰混乱的青春的最后一天，也可能是一切结束的一天。学期末的总结大会是一个节点。弗朗西斯坐在大厅的人群里，尽可能把自己的存在感减到最低。
他看到了路德维希——他站在台上。他总是很威风的。他扶着眼镜做一学期的学期总结，那套陈词滥调他背的滚瓜烂熟。他盯着台上的路德维希出神，路德维希的眼神却忽看了过来。他还是那样，凶巴巴的。弗朗西斯避开了他的目光。他心里反复回味着昨天的那场争吵——都烂透了。他知道他总有一天要离开，可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。
路德维希在看他。
他坐在台下转着笔。
他的退会申请塞在口袋里，折的整整齐齐的。
几个月前他加入学生会的时候心情不是这样的。那时候他很开心，很雀跃，对一切都抱有毫无条件的热情。他慢慢地想，到底是什么把曾经的那个他消磨光了呢？
他回忆着，回忆着，慢慢捋过愈合的那些伤口，他的心情无端地泛起一阵波澜。从他第一次上台演讲开始，到他慢慢被推下神坛，被隔绝在舞池外面，被人推到在校门口，这一切的一切，都在给予他洗练。疼痛与怒火，伤疤与绝望，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让他剥开迷雾，渐渐找回当初的那个自己。他刮掉一层又一层油漆的痕迹，最终还是看到了底下原木的本色。
他轻轻拂过那张申请书上面凹凸不平的字迹，好像要抚平自己那些跌宕起伏的心情。但是已经无法改变了。路德维希的发言结束了。他走下了演讲台，弗朗西斯咽了口唾沫。路德维希整理着自己的衣领，站在下台的地方低声和费里西安诺说着话。弗朗西斯叹了口气。他站起来，走过去打断他们的对话。
“路德维希。”他靠在大厅的墙上，手揣在口袋里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德国人，“来一下。”
“叫我？”
“是的。”他听到自己说，“该结束了。”
“你在说什么事？”
“你知道是什么。”弗朗西斯耸了耸肩膀，接着他看了一眼费里西安诺，“我们出去说？”
“我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弗朗西斯。”路德维希整理着脸上的表情，看他的眼神透露着难以置信，“这张表，连同……你的选择。”他拎着那张申请书，那张纸轻飘飘的，在空气中显得毫无份量，但又是一封决战书。
“我想你大概也不需要理解吧。”弗朗西斯说，“这是我的选择。”
说这话的时候，他忽然感觉很轻松。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他一口气说出来了。路德维希深吸了一口气，半天没吐出一个字。但接着他把那张表格还给了弗朗西斯。“好吧。”他说，“我不需要理解，我也不需要解释。”
“是的。”弗朗西斯说，“你一直是这么做的。”
“你是这样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的？”
“不完全是。”弗朗西斯说，他又否决了他自己的话，“我不想让自己显得太没良心。”
“哦，哦，所以你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我已经不属于你们了。”弗朗西斯说，“这是事实。”
他看见路德维希的眉毛皱起来了。他脸上的神情异彩纷呈，弗朗西斯一时不知道该先品读哪一种。接着他感受到路德维希的脸色暗沉下来，他抬起他浅色的眼睛：“我讨厌你这么说，弗朗西斯。”
“……哦？”
“我还是拿你当朋友的，弗朗西斯！”路德维希打断了他，“我，……”他忽然沉默了，接着路德维希逼近了一步，“我很抱歉弗朗西斯！那个时候我头脑犯浑，很抱歉我有时候忽视了你的感受，或者没有帮助你，但是我并不想让你就这么离开，我……”
他没有说下去。但是弗朗西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。他是真诚的，他在努力挽留，但是他知道他自己不会停下。那些积累起来的细节不会纵容他再一次陷入到这种循环里去。他闭上眼睛摇摇头。他听到路德维希沉默了。弗朗西斯睁开眼睛。
“不要再说了，路德。”他把那张表格拿回来，“你会和费里西安诺，或者罗德里赫，或者其他随便谁谁谁相处的很好，你不会需要我的。这些，”他低头看向那个表格，“就随它去吧，我不再需要了。”
他闭上眼睛。他听到路德维希在那上面签了字。
“很抱歉弗朗西斯。”他又一次听到德国人道歉的声音。
“那么，再见吧。”
他听到自己说。
路德维希合上笔帽。
得了，得了，都结束了。弗朗西斯心想。他转身，走出音乐厅。剩下来的官话他不想再听。接下来是他自己的事情。他大概能猜到亚瑟在哪里，他顺着长廊慢慢走下去，走到教室的大门口，透过玻璃窗看到亚瑟坐在里面。他一个人，孤零零的又很安静。他有一张完全不符合弗朗西斯审美的普通的脸。他那么瘦，脸上总共也掐不出几两肉来，从而显得他颧骨那么突出。他的眉毛很粗，粗到几乎到了滑稽的程度，他那头金毛就从来没打理干净过，杂草一样既不好看也不干净。他心里有无数关于柯克兰的画面，他张狂的笑，他无奈的眼泪，他的倔强，他的坚定，他刻薄的语气和生机勃勃的绿眼睛……他们说得对，柯克兰确实无药可救。在和他认识的前半程里，亚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。可现在一样又不一样。他们救了自己也救了对方。他爱这个英国人，这事已经无法避免了。他推开了门，亚瑟没想到这个点会有人进来，他吓了一跳。
“……弗朗西斯？！”
“是我。”弗朗西斯说，“没想到吧。”
“哦，哦。”亚瑟气急败坏地合上书，“怎么？”
“是来说些事情的。”弗朗西斯说，他逼近了柯克兰，没有给对方留一点退路，可是亚瑟避开了他的眼神：“我不想知道。”
“不，不是这样。”弗朗西斯强迫自己盯着亚瑟的眼睛，“你必须知道。”
“……什么？你的事情，跟我有什么关系？”亚瑟跳了起来，他显得很警惕。他之前那点好不容易放下的戒备这个时候又武装上了。他死死盯着弗朗西斯，他看起来很具有攻击性。弗朗西斯凑近了一点。他试图抚平亚瑟的那点攻击性，但无果。这是一个很危险的距离。亚瑟的脸离他太近了，他躲不开，他躲不那双绿眼睛——那双令他醉生梦死的绿眼睛，此刻直勾勾地盯着他，调动起了弗朗西斯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，让他枯朽的灵魂开始沸腾。“去爱啊，去爱啊！”他听见他的灵魂在叫嚣。于是他遵从了自己的本能，用他能言善辩的嘴封上了英国人的嘴唇。“我爱你。”他们分开的时候，他看到亚瑟擦着嘴唇上的口水，“我爱你柯克兰。”他的目光含着那种让人相信的深情。亚瑟嘁了一声。他没有震惊也没用接受，他只是站在那里，满脸通红。接着他骂了一句：“真恶心。”
“……什么？”
“我说你这个巧言令色的混蛋！真恶心。”他说，但他说得很幼稚，不像是一句挑衅，“你到底吻过多少人的嘴唇？这感觉恶心透了！”
“你知道我从来没做过这么流氓的事！”弗朗西斯反驳道，“你在污蔑我！”
但是，去他妈的，谁在乎呢？
亚瑟拉着弗朗西斯，他们的手臂贴在一起，他们脑海中无数杂乱无章的回忆都在这一刻结束了，只剩下拥抱着的互相依靠着的彼此。亚瑟•柯克兰终于用一个吻结束了他惶惶不可终日的青春，他曾经以为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废物，但事实证明他并非如此。至少在他十七年的青春里他捡起了弗朗西斯•波诺弗瓦。病树前头万木春，一直被骂是“朽木不可雕也”的柯克兰先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灵魂归处。他看着弗朗西斯漂亮的紫色的眼睛，仿佛看到了他眼前的未来。那一切都那么美好，那么——熠熠生辉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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